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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POI同人 天台二周年纪念)Harold的葬礼(上)

纽约的这个冬天,来得有些早。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零碎的雪珠,席卷过曼哈顿各处的街道,敲打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发出窸窣不绝的声响。单调而轻微的声音,听得多了也不免略感烦躁,Sameen Shaw微微眯起眼睛,盯着窗外晦暗的天色,眉头紧锁。就算努力深呼吸了几次,也无法平复胸口的烦闷,她不由牵动嘴角苦笑出声,忐忑这种情绪对她来说确实有些陌生。
她收回眺望远方天际的视线,转向眼前的窗户玻璃。玻璃明亮洁净,显然常常有人擦拭,才能够清晰倒映出她的上半身。Shaw凝视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,依是瘦削的身材干练的神色,只是两鬓已然染上了岁月的风霜,眼角嘴边也不可避免地绽开了皱纹。
已经过去多少年了?Shaw眼神一时显出难得的黯然,很久未曾忆起的往事汹涌入脑海,撞击着她似磐石般坚定的神经。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们,曾经并肩战斗过的岁月,曾经的温馨,曾经的开怀。
Shaw甩甩头,尝试让自己摆脱有些压抑的情绪。她从来都能很好地照应自己,这些年来也如此。只是没想到,一旦拥有过温暖和幸福,在被剥离之后,寒冷和孤独会被无数倍地放大。最初那几年,如果不是有The Machine用Root的声音做指引,如果不是有Fusco插科打诨式的开解,如果不是有Bear贴心机敏的陪伴,她想,她真的很难撑过来。
纽约的独行女侠,曼哈顿无辜者的保护人,那么多年来她已经替代了John Reese成为纽约人口口相传的传说。可就算她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搭档,她仍然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,尤其是在Bear过世以及她“辞退”了Fusco以后。
她始终记得,到今天为止,一共二十年零三百五十八天,这是她失去爱人的日子。一共二十年零三百六十三天,这是她失去视若父兄的那两个人的日子。
从未忘记。
The Machine在那天之后曾经清楚回答过她的疑问:关键执行人John Reese死亡确认。然而即使她反复追问,The Machine始终对Harold Finch的生死缄口不言。时间一长,务实如她,最终都放弃了追问。以为那天之后就是永别,无论生死,她都没有机会再看见那个人。
所以,当今天上午The Machine突然告知她Finch的所在地时,她十分意外。The Machine的指示从来都是简洁而直接,地址是纽约综合病院,姓名是Harold Martin。Shaw记得这个名字,当初Grace被Decima绑架的时候,Root曾经告诉过她,Harold Martin是Finch与Grace交往时所用的名字。
十分钟之前她抵达医院,八分钟之前她从护士台询问到了Finch所在的病房号。五分钟之前她站在了现在所处的位置,她的后背正对着Finch,不,是Martin的病房房门。
然而这五分钟以来,她一直伫立在走廊里,没有勇气推门进去。明明她的情绪里不该有恐惧,为什么会这样?Shaw合上眼睛,感觉越来越快的心跳,轻轻叹息。如果里面那个人不过只是同名,并不是她挂念已久的那位眼镜老板……她摇摇头,无论如何,是The Machine让她来到这里。如果里面的人不是Finch,那就是需要她保护或者说是提防的人。如果里面就是Finch……Shaw感觉自己的胸口一下子灼热起来,像火苗灼烧着她的神经。终于鼓足勇气的她蓦然转身,快步走到病房门口。
她的手刚接触到房门把手,房门忽然打开,一位黑发青年低着头从房间内走出,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相互撞上。
“对不起!”黑发青年连忙顿住脚步,抬头向Shaw道歉。看见对方的容貌,Shaw居然一下子愣住了。
黑色的短发,绿色的眼眸,高大的身材,修长的四肢,如雕刻般的五官。恍惚间Shaw脱口而出,“John你怎么……”她迅疾醒悟过来,咽回剩余的问话。这不可能是Reese!John Reese就算还活着也应该已经步入暮年,眼前的男子才二十出头的模样。况且仔细看,黑发青年和Reese的容貌也大有不同,只是身材、发色以及五官轮廓颇为相似而已。Shaw暗自嘲笑自己今天大为失常的行为举止,尽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,“请问Harold Martin先生是在这里吗?”
黑发青年显然受过良好的教养,态度温文有礼,“女士您好,Harold Martin是我的父亲,他现在正在休息,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?”Shaw这才注意到青年的眼眶微红,显然正为什么事情在伤心。
“James,是谁来了?”一个低哑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,黑发青年侧过身转头向内道:“父亲,是一位女士找您…”他回过头低声问Shaw,“请问您怎么称呼?”
Shaw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,连呼吸都已几乎停顿。刚才说话的声音虽然比记忆里的更苍老嘶哑,但她能毫无怀疑地确认那就是Finch的声音!
黑发青年察觉到眼前女士的异样,但出于绅士风度,他并没有出言询问,而是站立一旁越发谦逊等待着Shaw的回复。
Shaw并不是忘记回话,只是太过激荡的心情使得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。Sameen Shaw是她的本名,但为了躲避政府和Decima余党的追查,这个本名她二十年来都没有再用过,一时竟然有些陌生。而那几个这些年常用的化名,怕是Finch根本没听说过,又怎么知道来的是自己。
“是Ms.Shaw来了吗?”平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挣扎着想起身,牵动了身上的导管,引得一旁的看护赶紧上前搀扶。
“是我,Harold,是我!”Shaw几乎是一路小跑到Finch床前,“Harold…好久不见了…”Shaw鼻尖微酸,话音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哽咽。她差点认不出眼前面容苍白憔悴的老人就是Finch。皱纹早已爬满他的脸庞,一头短发也已是银丝一片,只有那副眼镜下的双眼仍然像当年那样炯炯有神,充满睿智的光芒。
“Harold,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?”Shaw有些疑惑地挑起眉梢。Finch则呵呵笑起,如孩子般得意地指了指病床对面斜放着的一面穿衣镜。光线的折射角度加上适当的位置,使得躺在病床上的Finch能够清楚看见每个站在门口的来人。
看护小心地调整病床的靠背和导管的位置,以便老人与访客交谈,动作轻盈敏捷,显然训练有素。整理完毕,看护朝Shaw轻声说道:“女士,Mr.Martin的身体状况很差,需要静养,请您不要和他长时间交谈。”又退后几步,“我先出去,有事可以按床头柜上方的按钮叫我。”
看到看护退出房间,Finch朝黑发青年挥挥手,“James,你也出去吧~这位Ms.Shaw是我的老朋友,我们很多年没见,我和她单独说会话。”
黑发青年明显不放心离开,可似乎又有什么需要处理的急事,他纠结了几秒,“父亲,那我先告退。”他又朝向Shaw,“女士,如果家父有什么不适,麻烦您按铃叫一下医生,谢谢。”
见James关上房门,Finch撇撇嘴,一脸不耐,“这孩子现在越来越啰嗦了。”
这样的Finch不是Shaw所熟悉的。二十年的时光相隔,令每个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改变。她自己比起当年更加沉稳慎密,这是二十年负责统筹谋划号码拯救行动的成果。而Finch他度过了二十年平静轻松的日子,心情自然舒畅放松,不用再像过去那样谨慎自持。想到这里,Shaw脸上浮现出一丝快慰的笑意,Finch值得这样的幸福,这是死去的Reese的愿望,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祈愿。
她搬过看护放在房间角落的椅子,坐到Finch床边,轻松愉快地看着老朋友,“James是你和Grace收养的孩子?”黑发青年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,应该不是Finch和Grace相聚之后亲生的,Shaw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力。
“是,James是我和Grace在意大利的一家孤儿院领养的,十八年前。他当时五岁多,我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孩子,Grace也很喜欢他。”
那是一定的。Shaw垂下眼帘,心中默默在想。James长得那么神似Reese。
“对了,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找我?”Finch皱起眉头,故友重逢的喜悦过后,他本能地对Shaw的到来产生警惕。Shaw能找到自己,其他人也有可能找到自己,尽管应该不会有人知道The Machine的创造者还存活着,官方记录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下了结论。
Shaw当然不会出卖The Machine,她知道Finch极力反对The Machine太过关注创造者本人。负责拯救号码二十年,她早就学会了在人际交往中的随机应变。“我有点小事来这个医院,在护士台那儿意外看见Harold Martin的住院记录,记得以前Root告诉过我你用过这个名字,所以我来碰碰运气。”
Finch释然一笑,“那真是太巧了……”迅即眼镜先生的表情再次转回严肃,“你不会是来医院查探号码的事情吧?来见我会不会影响……”
Shaw没等他说完,连连摆手,“当然不是,Harold,我只是来医院探望个朋友,毕竟那些掩饰身份也需要日常维护的。”黑发女前特工难得俏皮地挤挤眼。
心底的疑虑全被打消,Finch的笑容越发愉悦,毕竟能遇到多年未见的老友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。
“这些年你(大家)过得还好吗?”几乎是异口同声地,Shaw和Finch都问了类似的问题。
两人相视而笑,Shaw挽了挽额前的发丝,“还是我先说吧!”
“摧毁Samaritan之后,The Machine重新开始向我提供号码。一开始的工作有些麻烦,因为只有我和Fusco两个人。”Shaw低头盯着自己按在床边的手指,回忆起往事。那时真的很难,她和Fusco第一次单独挑起拯救号码的重任,没有必要的后援支持,也没有必须的资金。不过这些困难她并不想告诉Finch,已经过去的事情,不必再让他内疚困扰。“很快,Pierce找到了我们,他成为了我们的银行。负责提供技术支持的则是他的商业合作伙伴,一个你熟悉的人,Caleb Phipps。”
Finch失笑,“居然是他……”镜片后的眼神变得柔和,想必是回忆起当年的岁月。
“嗯,我看到他也很吃惊。”Shaw耸耸肩。Phipps的性子很是别扭,相比之下Pierce不过言行举止略为浮夸,人倒不难相处。最初那两年Shaw和Phipps的关系颇为紧张,后来两人共同经历了几次险境后才趋于缓和。当然,这些Shaw也觉得没有必要告知Finch。
“后来就一切步入正轨,The Machine继续提供号码,Pierce提供足够的资金和后备资源,Phipps负责资料收集和IT方面的远程支持。”Shaw继续微笑说,“再后来,我们也在The Machine的帮助下挑选了一些可靠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,比如现在号码的事情主要是由Peter和Roger在处理。”看Finch的疑惑神情,Shaw解释道,“他们两个都是退役的海豹队员,Peter早一些,五年前加入我们,Roger是两年前新入伙的。”
Finch没有说什么,手指只是无意识地在毯子上划动,良久才叹息说:“Mr.Fusco他还好吧?”
提到那个都快胖成球的警探,Shaw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,“他好着呢!前两年已经从纽约第八警局退休,搬去迈阿密和他的儿子住在一块,估计现在天天去看沙滩美女了~”
“太好了……”Finch脸上的表情伤感多于欢欣。Shaw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,正是出于同样的心情,她才会在Bear的墓前“辞退”了Fusco。
Fusco还有孩子,还有挂念他的人,他值得获得平静幸福的生活。
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,Shaw抿了抿嘴唇,“Bear是十年前过世的,我把它葬在了Green-Wood公墓。”
“哦。”Finch简短地应了一声,眼神转向另一边,眼眶微红。作为一头马犬,寿命不可能支撑过这么长的岁月。想来这点Finch也是心知肚明,因此没有开口询问,但Shaw坚持认为Finch是Bear的前任饲主,有权利知道这些。
想起那头勇敢机敏的马犬,Shaw的情绪也有些低落。她用手搓搓脸颊,让自己打起精神,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高兴些,“Harold,那你呢?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?”
“那年我离开纽约后,先去英国呆了两个月,确定Samaritan已经被摧毁后,我赶去意大利和Grace相见。我们在罗马和那不勒斯各住了几年,后来Grace的身体状况变差,我们在五年前回到美国,回到Grace南加州的家乡,直到Grace两年前去世。”
“对不起,让你想起了那些伤心的事情。”Shaw没有料想到比Finch年轻好几岁的Grace竟然会先去世,赶紧道歉。
Finch拍了拍Shaw搁在床边的双手,嘴角上扬,勾起几分极淡的笑意,“没什么,她刚离开那段时间,我的确非常难过,感觉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也随之消逝。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慢慢记起,Grace最后的愿望是希望我快乐地活下去。而我能有这十几年和她共度的舒心岁月,我应该可以满足了。”语气很是平静,可Shaw听在耳中却能感受到其间刻入骨髓的悲伤。她不擅长用言辞来慰问,只能反手紧紧握住Finch的手掌,以表达内心的安慰之情。
房间内再次一片寂静,心电图枯燥的滴滴声响到有些刺耳。Shaw刚进房间时就已打量过病房内的各样医疗设备,呼吸机、床旁监测仪、微量注射泵等一应俱全。她的心微微抽紧,Finch病得很重吗?
“Finch,你得的是什么病?”Shaw的提问一向直接,从不拐弯抹角。
Finch侧过头,没有回答Shaw的问题,反而直愣愣地紧盯着她,嘴唇颤动,欲言又止。
“Harold?”Shaw下意识地凑近身躯,“你想说什么?”
Finch的声音很轻,细如蚊蚋,似乎说出那句话需要花费掉他的全部力气。可就是这细语轻声,在Shaw听来却如同惊雷震耳。
“Ms.Shaw,这些年John还好吗?”
Shaw霍然抬头,注视着Finch的眼神中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。Finch口中的John只意味着一个人,可是…可是John Reese不是已经死了吗?在这件事上,The Machine没有任何理由欺骗她!
可为什么Finch会问出这样的问题?他才是最后和Reese在一起的人,自己并没有在现场,难道有奇迹发生?可The Machine绝不可能犯下这种错误……Shaw心如乱麻,她生平第一次感谢自己的情感障碍,这使得她可以用足够镇定的态度来面对Finch,而不至于慌乱失措。
“Ms.Shaw,你为什么不回答我,是John出了什么事了吗?”Shaw的沉默似乎令Finch有了不好的预感,他慌张地拉住Shaw的胳膊,挣扎着从病床上起身。
“不,不是!”Shaw还没来得及考虑好如何应对,就见到Finch惊惶的模样,无暇思索便脱口安抚。
“他真的没事?”Shaw和Finch共事的那几年里很少见到他的语气如此严厉,镜片后的眼眸瞪得圆圆的,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。
Shaw抵受不住Finch的逼视,避开他的视线,“John很好,他已经半退休了,之前还说要去迈阿密看Fusco。”信口胡诌的谎话总是说得特别流利,恍惚间连Shaw自己都几乎相信了,Reese还活着……
也许是由于情绪太激动,Finch开始咳嗽,呼吸也变得急促,可他依旧没有松开拉住Shaw胳膊的手,眼睛里满是希冀,“那你能不能帮我联络一下他?我的时间不多了,我希望能够再见他一面。”
迷雾瞬间笼罩住Shaw的眼眸,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此时如同她的救命稻草。Shaw扑到床头按下紧急按钮,医生和护士迅速冲了进来,将病床团团围住。
“女士,麻烦您离开。”是年轻的护士疏离而有礼的话语。早已经有另外的护士拉开了Finch的手,扶着他平躺回病床。
Shaw一步一步退到病房门口,环抱住双臂,手指不断抚过手臂上刚才被Finch抓住的地方,一阵又一阵的寒意吞没了她全部的意识。
她竟然在全身发抖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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