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nstall

POI和盗笔墙头趴ing…随缘、px817 id:install……

POI同人 Harold的葬礼(中)

再忙碌的医院也总有僻静无人的角落,Shaw此刻就站在一处无人的走廊尽头,仰起头望向天花板上垂下的监控摄像头,抿紧的嘴唇不可察觉地微微颤抖。
这段无人的走廊异常安静,安静到Shaw能够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,急促而沉重,一如她此刻的心境。
“怎么回事?Harold为什么会认为John还活着?John有没有可能没有死?”从口中吐出的一连串问题是Shaw心中不停翻滚的疑团。
摄像头上红灯迅速闪烁了几下便告熄灭,四周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“你别给我装死!”见The Machine避而不答,Shaw咬牙低吼,“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问题!回答我!”
红灯瞬间再次亮起,Shaw死死盯住那道红光,仿佛两人正相互瞪视,谁也不肯先服软。
良久,红灯率先熄灭,Shaw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单调的震动声。Shaw掏出手机,屏幕上只有一个简单的数字符号:0% 。
Shaw看懂了The Machine的意思,John Reese的存活可能性为0%。
她无力地垂下握住手机的手臂。既然Reese的死亡是不容辩驳的定论,那必定是Finch搞错了。可片刻前病房内Finch笃定的神态又不似在胡言乱语,到底是什么让他坚持着自己的信念?
毕竟当年学医出身,在激荡的心情稍稍平复了少许之后,Shaw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:阿尔兹海默症。
她侧过头努力回忆了几秒,严重的记忆力丧失的确是阿尔兹海默症的晚期症状之一,不过刚才Finch与自己交谈了那么长时间,并没有表现出病症的其他症状。他的思路依旧条理分明,吐字清晰,语言表达能力没有衰退迹象。动作……尽管躺在床上无法辨别出行为异常,可从他挥舞手臂的姿态看没有颤抖或者麻痹的迹象。除了最后追问Reese的近况时,他也没有任何暴躁、焦虑的情感表现。会有这么神智清醒的阿尔兹海默症晚期吗?
Shaw皱起眉头思索了半天也不得要领。她转行已经二十多年,何况即便当年还在行医时她的主攻方向也不是阿尔兹海默症,现在想要做出相关的专业性诊断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围。
终于她长吁了口气,意识到自己过分纠结这点实际上毫无意义。现在她需要面对的最关键的难题其实只有一个:她该怎么应对Finch?
虚构一个谎言并不困难,编造一些Reese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也只是稍费工夫。可是Finch提出的是他要再见上Reese一面,这让她怎么答应?她去哪里变出一个活生生的John Reese来给Finch?
额角隐隐作痛,Shaw抬手轻轻按摩着痛处,思维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散:这几年全息投影技术日益精进,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一个Reese的虚拟影像来……
她下意识嘟囔出声,话音未落手机再次震动。Shaw懒得去看The Machine发来的消息,那肯定是个大大的“No”。她也知道自己的胡想实在虚妄,可她一时想不出任何办法能够圆满解决这横在眼前的难关。
难题解决不了,躲起来也不是处理的办法,Shaw心里再不情愿也只有慢慢移动步伐走回Finch的病房。她暗下决定,无论如何今天必须敷衍好Finch,不能让他起任何疑心,其余的事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不知道是她的运气太好还是太坏,病房内医生和护士仍在忙碌,进出的医护人员川流不息。被挡在门外的Shaw茫然四顾,那个叫James的青年不知去了哪里。她只得坐在门口走廊上的长椅上,双手抱头,勉强理清已经一片纷乱的思绪。低垂的双眼看不见除了地板以外周遭的一切其它事物,可她能够听见匆忙进出的脚步声、医生和护士急促的对话声、医疗仪器运行的嘈杂声。这些凌乱纷杂的声响包围着她,反而令她越来越平静。在重压之下从容应对,这是一名称职的特工应有的素质。Shaw用力抹了一把脸,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然恢复镇定。
她站起身,计划先找医生了解一下Finch的病情。如果医生不肯透露,她也自然有办法查看到病历。
正当Shaw还在琢磨如何向主治医生开口询问,以及哪里可以顺到一件白大褂时,James喘着粗气跑了回来。Shaw注意到他手上还拎着个公文包。
“我父亲怎么样了?”青年望了一眼房间内紧张的抢救场面,神情焦虑,一把扯住正好走出来的一名护士。
护士尽管被吓了一跳,可良好的职业素养使得她能迅速恢复镇定,以温和的态度安抚病人家属,“Mr.Martin,请不用担心,您父亲的病况已经稳定下来。Dr.Epps正在里面,待会他出来后会向您做详细介绍。”
黑发青年松了口气,表情放缓,退后几步坐到Shaw身侧的长椅上,公文包扔在一边,用手掌用力揉搓了自己的脸庞,仰起头深呼吸几次。站在一旁的Shaw能够清楚看见青年眼角的泪光。
“哦,您还在……”黑发青年这时才发现身旁的Shaw,有些慌乱地站起身,“抱歉,我以为您已经离开了…”他蹙起眉头,仍湿润的绿色眼眸中泛起波光。
一时间Shaw只想感慨造物主的神奇,原本只是略微相像的容貌而已,但在这一瞬间眼前的男子竟然仿佛Reese重生。当然,是年轻版的Reese。恍惚之下,她全然忘记回应对方的话。
“您是我父亲以前的朋友吧?”黑发青年也明显心神不定,自顾自继续说道,“您怎么知道父亲在这里住院的?对了…刚才父亲怎么称呼您来着…Ms.Shaw,对吗?”
“是,”Shaw终于回过神来,而且她立即意识到若是想要了解Finch的病情,询问眼前的青年是最简便的方法。她做了个手势,示意James和自己并排坐到病房门口的长椅上,“我和你父亲已经许多年没见。今天来医院办事,无意间在护士台看见你父亲的名字,想着可能只是同名同姓,却又忍不住来碰碰运气,”她扯动嘴角挤出个笑容,“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,Mr.Martin。”
“您还是称呼我James吧,”黑发青年双手交握,身体微微前倾,侧过脸望向Shaw,“我想,对于您来说Mr.Martin这个称呼应该直接指代我的父亲才对。”他腼腆地笑了笑。
笑起来就不怎么像Reese了…Shaw神色未变,内心却在默默感慨。同时抿了抿嘴角,咽下一句吐槽:Mr.Martin是谁?她认得的只有Harold Finch!
“我从来没见过父亲以前的朋友,”James挠挠头发,“我指的是他当年离开美国去意大利定居前的那些朋友,您是至今唯一的一个。虽然我们回美国也已经好几年了,但是我从没见过父亲有联络过谁,也没有什么老朋友来找过他……”
Shaw瞟了眼James,故作唏嘘的语气,“Harold去意大利原本就走得匆忙,而我当时忙于处理一些私事,没来得及向他要新的联系方式。不巧的是,之后我连续搬过几次家,换过工作,电话号码也变更过,我和Harold就此失去了联络,他自然没法通知我他回国的消息。而这几年我和Harold的那几位共同的朋友有的已经去世,有的离开了美国,你父亲回来后想找到他们估计也不可能了…毕竟过去差不多二十年,时光如流水,没想到再见你父亲居然会是在医院…”轻描淡写的几句加上一声轻轻的叹息就打消了黑发青年的疑虑。不是不联络,是无法联络。今天能相遇,也不过是运气使然。
“对不起,我并不是怀疑您,”James慌乱地向Shaw道歉,“我是父亲母亲在罗马一家孤儿院收养的,父亲很少提他来意大利之前的生活…当然,和母亲在纽约的相遇除外…所以我一直很好奇。”
“很少提到?”Shaw敏锐地察觉青年话语中的蹊跷,“Harold有跟你提过?”问话出口,她才觉得似有不妥,赶紧弥补说:“他以前在古根海姆博物馆当讲解员时遇见过不少有趣的事情,他没跟你讲过吗?”
James摇了摇头,“父亲从没有提过他以前在纽约工作的事。即便是母亲过世后他坚持搬回纽约,他也没告诉过我他以前生活在纽约的细节。但是,”青年反复抿紧嘴唇,终于还是说出了心底的疑问,“他曾经提及一位叫John Reese的先生,他是谁?您认识他吗?”
Shaw能感到那一瞬间自己的呼吸完全停滞,周围噪杂的环境声音转变为遥不可及的回响。千钧重压仿佛压在心头喉间,沉闷的感觉让她有嘶吼的冲动。她只能将手掌藏于James不可见的身后,反复握紧放松,以此排遣内心的郁结。“John,我记得他,他是…”Shaw需要放缓语调,才能尽力控制自己的声线不至于走形,“他是Harold的工作搭档,他在博物馆的同事。”Shaw知道自己信口胡诌肯定经不起太多推敲,但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维能力去编织一个完善的谎言,她只能赌Harold不可能告诉孩子实情。
至少,John Reese的确是Harold Finch的工作搭档,这不是谎言。
幸好James并没有兴趣进一步追究Reese的详细身份,他另有自己的关注点。“那我父亲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这位Reese先生的事?”黑发青年显然内心非常纠结,双手交合紧握成拳搁在膝上,“我深信以父亲的为人不会干出任何有违社会道德的事情,可是…”James的视线凝结在自己脚前的地板,“我记得小时候有次父亲带我去露营,我和他合睡一个帐篷,半夜里被他的梦话吵醒,他好像反复在向一位叫Reese的先生道歉。我听不清楚他的梦话,似乎是那位Reese先生代替父亲承担了某个过错的责任?可第二天我询问父亲谁是Reese先生时,父亲却用各种借口敷衍我,这是父亲唯一一次没有认真解释我的疑问。我当时年纪还小,那些梦话我大半无法理解,可我认定他必定是隐瞒了什么,却不敢再追问。”
James将脸埋入摊开的双手,“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到Reese先生,虽然并非出于他的主观意愿,但令我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Harold多次在你面前提到过John?”Shaw垂下眼帘,按捺心中翻滚的巨浪,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。
“父亲第二次说起Reese先生是在距离母亲葬礼结束大约一周以后,我陪着他整理母亲的遗物,主要是一些画作。我母亲是位插画家,您知道吧?”James转头朝向Shaw。
Shaw点头回应,“我过去听Harold说过,她是位有着很高水准的画者。”她所知道的关于Grace的那些事,事实上大半来自昔日Root的讲述,当然Root只复述The Machine告诉她的零散信息而已。Root喜欢在她面前炫耀,从某个意义上这是她们两人独处时调情的一种方式。
想起Root,那明媚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。霎那间一把并不存在的尖刀划过Shaw的心口,锐利的刺痛震动着神经,让她脸色有些发白。但或许是因为这样的伤痛重复过太多次,Shaw已经感觉不到过于强烈的痛楚。一次又一次扯裂的伤口,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伤疤,鲜血淋漓,然而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。
James没有注意到Shaw的异常,沉浸于回忆中的青年深呼吸几口后继续道,“母亲有幅水彩画,是那年父亲在意大利重遇母亲时母亲正在绘制的。父亲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特别将它拿出来细细观赏,也就是那时候他再一次提到了Reese先生。”James眉头皱紧,努力回忆起往事,“我记得父亲特别提到是Reese先生护送他到意大利与母亲会合的。”
“什么?!你没记错吗?”Shaw霍然抬起头,全身绷紧,连语调都有无法抑制的颤抖。这怎么可能?连The Machine都已反复确认Reese毫无生还可能,一个死人怎么能够护送Finch去意大利?
“我肯定没有记错,”James的脸上浮现淡淡的悲伤,“三天后,父亲在当地医院里确诊为脑瘤。就是因为那天他对着那副画又笑又哭,情绪过度激动导致晕厥才送去了医院。”
“你是说Harold得的是颅内肿瘤?”Shaw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Finch的病情上。一切都该有个合乎逻辑的解释,The Machine的判断从没有出错,那么必定是Finch弄错了。脑瘤,这可能就是唯一合理的解释。
Shaw默默翻阅记忆里残存的医学知识,记忆力减退、记忆混乱都是脑瘤可能导致的症状,严重的甚至会产生幻觉。因为幻觉,所以Finch会认定Reese护送他到意大利,合乎逻辑的推论。
“以前父亲总是开玩笑说家族有阿尔兹海默症遗传病史,因此当他在母亲患病后到过世前这段时期有些诸如头疼、反应迟钝等异常表现,我都以为是阿尔兹海默症的先兆,却没想到…”James苦笑着摇摇头,“父亲在确诊后执意要搬来纽约,我不忍心违背他的意愿。我们在大约一年半之前搬到华盛顿广场公园附近,那所公寓也是他亲自选定的。然而他实际上没在那里住多久,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,近一年他几乎都住在这家医院的这间病房里。”
Shaw沉默不语,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,排解心中的百味交集。这么多年Reese始终是Finch最大的心结,无法释怀,她当然能够理解。以Finch的性格与道德准则,他当初在Reese死后会放下一切离开纽约,应该已经是极限了。因为那是Reese最后的期望,所以Finch会尽力完成,即便违背自己的意愿。
然而那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期望啊……Shaw有些怅然地望向对墙玻璃窗外的天空,晦暗的天色如同她此刻的心境,无法宣泄的茫然。Finch为这个世界牺牲了那么多,他值得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,他是我们之中最值得的人……
“Ms.Shaw,很抱歉跟您唠叨了这么多,”James的呼唤将Shaw从走神中唤醒,“因为我第一次遇见父亲的老朋友,忍不住想多了解一点父亲的事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Shaw微笑着摇摇头,想了想又补充说,“Mr.Reese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,也是他最信任的工作伙伴。而你父亲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善良的人,他绝对不愿意也不会做出伤害朋友的事。”那一切不是Harold的错。这句Shaw没有说出口的话化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。
不了解内情的黑发青年并不能理解Shaw那声叹息的深意,他只是释然于自己父亲并没有犯下自己想象中的“罪过”,表情渐渐放松。
两人之间长久的静默让Shaw有些不太自在,所幸她仍有需要了解的讯息,“Harold的病情现在很严重吗?脑瘤应该可以通过手术治疗吧?”
“父亲的肿瘤由于位置的缘故,手术切除危险性太大,因此一直采取的是放射治疗和其他一些辅助治疗手段,”提到父亲的病况,James神色黯然,“最初半年似乎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,可之后情势就急转直下。最近一个月来父亲大半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,今天也是难得清醒。医生之前就告诉我,他们只能尽人事,父亲的病不过是在拖日子罢了。”说到最后青年有些哽咽。
Shaw没料到Finch的情况如此危急,方才不还好好地跟自己在说着话么?她瞪大双眼,不可置信地紧盯着James,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所以The Machine才会把自己召到这里?因为,只是因为它的创造者已经不久于人世了……Shaw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口袋中的手机。原来是这样……
“那你刚才还离开?是为了工作的事吗?”Shaw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。与其说她疑惑James的行踪,不如说她找个让自己开口的理由。她需要说话,需要有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。
“不是,我刚才出去是去办理父亲交代的事情。”James赶紧解释说,“有套位于Baxter街的公寓,不知为什么父亲特别在意它。我通过中介与原先的业主交涉了近半年,最后报出一个远高于市价的价格,对方终于同意出售。今天就是去办理房屋交接手续的。”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袋文件,打开最上方的信封,取出一枚钥匙,“我父亲叮嘱务必要将钥匙尽快带来给他。”
“Baxter街的公寓,是Columbus Park对面的loft吗?”Shaw盯着那枚黄铜钥匙,若有所思。
“您也知道那房子?”James很是讶异,“那您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看重这套公寓吗?我向中介打听过,前前任业主是通过政府拍卖买下的,似乎是没收与恐怖活动相关的房产。”
Shaw暗自警惕,知道自己一时口快露了破绽,不过弥补起来也不难,“我只知道当初你父母还在纽约时,你父亲曾经考虑过购买那附近的房子。或许是年纪大了,对于当年没实现的心愿比较执着?”
“可能吧!”James显然是个淳朴善良的青年,对于Shaw粗劣的解释他很轻易就接受了,这让Shaw松了口气。
James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,就看见一位医生走出病房,他赶忙站起身,“Dr.Epps,我父亲怎么样了?”
中年医生面色沉重地看着James,刚想开口却注意到站在黑发青年身侧的Shaw,“这位女士是?”
“哦,这位Ms.Shaw是我父亲的老朋友。”James介绍说。
Shaw却领会到医生的话外之意,她也是当过医生的人。看来关于Finch的病况,这位Dr.Epps有些只能告知家属的话要向James交代。她退后了几步,转身站去窗旁,故意不面朝这边,方便两人交谈。
轻声而短促的对话,Shaw听不清内容,只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。理智告诉她,死亡对现在的Finch来说并不是坏事,他度过了平静幸福的后半生,如今病痛正在折磨着年迈的他。然而感情上她无法接受,终于相见的曾经同生共死的伙伴却又很快就要离她而去。她抿紧嘴唇,身后传来James微微的啜泣声,是最坏的情况吗?
Shaw需要调动全身的勇气才能转过身躯,James双手掩面坐在长椅上,Epps医生已经没了踪影。她走到黑发青年身前,想了想伸手抚住他的肩膀。就像当年Finch安慰失去了Root的自己那样。
不用抬头,James就知道是她,“医生说父亲就剩这两天了…”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,望向Shaw的眼眸中全是哀求,“如果您方便的话,能否请您接下来几天每天都来趟医院,我看得出父亲很重视您这位朋友。”
Shaw默然点点头,不需James的请求,她不会在Finch的最后时刻丢下他。去护士台要来一张便签,写下手机号码,“这个电话可以随时联络到我。”
James接过纸片,小心地放进衣服口袋,“医生说父亲今天估计不会苏醒了,您先回去休息吧。明天一早,如果父亲恢复知觉,我再电话通知您,行吗?”
Shaw必须承认,在听见Finch今天不会醒过来时,她绷紧的神经终于略微放松。这意味着她不用马上面对Finch有关Reese的质问,她可以有起码半天的时间来策划如何应对Finch的要求:把活生生的John Reese带来见他。
“好。”Shaw的喉咙有点干涩,隐隐有铁锈的味道。她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,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,然后去面对那个万分棘手的问题。
可Shaw刚要离开,却又被James喊住,“Ms.Shaw,如果可能,您能否联络一下Reese先生,我知道我父亲很想见他。既然父亲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过节,他应该愿意来探望一位老朋友吧……”
“你怎么知道你父亲想见John的?你父亲也跟你提过这事?”Shaw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绪如此疲累,累到她已经拒绝思考。
“原来父亲向您提出过同样的请求吗?”James的表情从惊讶转为释然,“近一个月来,有时候我会发现父亲对着手机喃喃自语,甚至在他经医生允许下床散步期间对着走廊的摄像头都会自言自语,说的都是‘我想见John,请把他找来’之类的话。可我不认得任何父亲的旧友,没办法帮父亲打听Reese先生的下落。今天有幸遇见您,这是父亲最后的愿望,我不想他带着遗憾离开。所以,我请求您……”21

Shaw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James告别,又是怎么离开医院的。她游荡在纽约的繁华街道上,看着人群从身边经过,川流不息。她的脑海里似乎一片空白,站定在某一处街角,望着四方大楼的玻璃幕墙倒映的天色,怔怔无语。直到照亮曼哈顿天际的从日光转为炫彩的霓虹灯,Shaw才注意到口袋中的手机反复震动。她慢腾腾地掏出电话,“是我,有什么事?”
电话那头是Pierce无奈的声音,“Sameen,你跑哪去了?电话也不接,Peter都急坏了,Caleb还砸了个键盘…”
“哦,”Shaw看了看手机的通话记录,是自己大意了,进了医院手机便调成静音状态,而之前几小时的心不在焉让她没能注意到手机的震动。“我有点突发的私人事件需要处理。你们急着找我是有新号码了?”Shaw没打算告诉Pierce自己被The Machine引去医院与Finch意外相见的事。Reese用自己的性命换来Finch平静的后半生,所有人都以为The Machine的创造者已经死亡,她不能冒着任何可能泄露的风险,即便对方是二十年来信任的合作伙伴。不能让Reese的牺牲白费。
“不是,Peter他们下午刚处理完前一个号码,想趁着难得的空闲大家聚会喝一杯,你来吗?”Pierce相当尊重别人的隐私,既然Shaw说了是私人事务,他绝不会继续追问。
“不了,你们玩得开心点。”Shaw谢绝了Pierce的好意,今晚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“另外,接下来几天我可能依旧会比较忙,号码的事情全交给你们处理吧。”
电话那头的Pierce沉默良久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。他只叮嘱Shaw自己多加小心,如果需要帮忙,可以随时致电。
挂了电话,Shaw抬头四顾,无意间自己居然信步走到了Washington Square Park。她扯动嘴角,现出一丝苦笑。站在喷泉池前面朝北方,可以看见那栋红墙白窗的公寓楼。Shaw相信James所说的Finch回到纽约购买的寓所必定就是位于这里,必定就是Grace当年所住的那套。她走到灌木丛边,注视着对街的屋子。Finch和James都在医院,无人的房间窗帘紧闭,没有灯光没有生气。她记得,当年Finch就是坐在那处台阶上决定用自己交换Grace。也是第一次,那个从来温柔悲悯的男人说出“Kill them all”。
夜已深,加之天气寒冷,公园里行人本就少得可怜,Shaw所站的位置离公园主干道又有一段距离,更是僻静。寒风呼啸而过,吹动灌木丛的残枝败叶簌簌发响。这杂乱的微弱噪音钻入Shaw的耳朵,让正沉浸于回忆的她突然感觉万分烦躁。
“Finch要你找到Reese,你做不到,就把这个包袱扔给我?”她抬头紧盯着一米开外一根电线杆上闪着红光的摄像头,厉声质问。
手机震动,“我希望父亲开心。”
“难道我就能做到吗?你当初都救不了Reese!让死人复活,我怎么可能办得到!”Shaw浑身颤抖着,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寒冷。鬓边的碎发被风吹得紧贴住脸颊,浸润碎发的不知是冷汗还是眼泪。
一片寂静中的电话铃声如此刺耳,Shaw接通手机,传来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,“Sameen,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办,但是Harold是我们最尊敬也是最重要的人,而我在这件事情上能依靠的只有你了…”
“该死!闭嘴!Machine!停止用Samantha的声音跟我说话!”Shaw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。
这么多年来,她从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思念着那个女人,思念她发梢的馨香,思念她呼吸的气流,思念她手指的触感,思念她怀抱的温暖。
Shaw紧紧攥住手里的手机,以此来抵抗心底汹涌而出的无力与痛楚。纽约冬天的夜晚,寒风如削骨的冰刃,可再刺骨的寒意也痛不过内心永远无法痊愈的流血伤口。

TBC

评论(1)

热度(7)